沼点缀其间。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登上一条小桥后,单玉如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揭掉精巧的面具,露出如花玉容,又 解下僧衣,让被白衣紧里的娇美身段重见天日。 她解开发害,任由乌亮的秀发散垂两眉,探头凝望桥下小池自己的倒影,显影自怜 般道:“唉!这是所为何来呢?”秦梦瑶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道:“答案只能由教 主自己从心底里找出来,没有人可帮得上忙。”单玉如愁眉不展,转过身来,轻轻道: “当日言斋主找上玉如时,问我肯否随她返慈航静斋。专志修行,当时给我断然拒绝了。” 接露出深思的表情,望往寺北处的高塔,轻叹道:“事后我每次回想,都思忖假设我答 应了言斋主的要求,我是否会更快乐呢?”秦梦瑶缓缓步至桥头,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姿 容挂浅浅的笑意,漫不经意地道:“教主若是想对梦瑶施展媚术,只是浪费精神吧了!” 再微微一笑道:“只从教主魔功没有多大长进这一项上,便可猜知教主为了与朱元璋争 天下,费尽了心力。”单玉如心中涌起一股寒意,秦梦瑶虽是说来轻描淡写,但却清楚 暗示了她有绝对把握收拾自己。最可怕是她知道秦梦瑶说的是事实。她虽突破了媚术 “肉欲”的境界,达到了“色相”的巅峰成就,却始终无法步进媚术“无意”的最高境 界,不能由有法入于无法。所以秦梦瑶这句话可说一针到肉。 她从容一笑,与秦梦瑶清澈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后,摇头叹道:“当年言斋主杀不了 我,梦瑶可知是什么原因?”秦梦瑶嘴角飘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淡然道:“当然知 道,因为教主不惜损耗真元寿命,激发潜能,以”天魔遁”在瞬那间逃出百里之外,避 过了师傅的杀。”单玉如叹了一口气,哀然道:“假若玉如再施展一次天魔遁,恐怕最 多只能再活三年。所以横竖要死,我不如看看可不可以找言斋主的爱徒一并上路,把她 在天之灵气坏好了。”倏地往后飞起,落到右后方一座方亭之顶处,袖内骤见碧光闪闪 的玉环。 秦梦瑶双手负后,走上小桥,轻吟道:“冠盖散为烟雾尽,金舆玉座成寒灰。”别 过头去遥望亭上衣袂随风飘扬的单玉如微笑道:“教主心怯了!”单玉如心内抹了一把 冷汗,她确是因心怯才要离开秦梦瑶远一点。事实上由秦梦瑶现身春和殿开始,对方便 一直占在先机,直至此刻她也未能争回半点优势。即使以前面对言静庵,她亦未曾有这 么无奈乏力的窝囊感,只此一点,她便如今战是有败无胜。 单玉如发出一串天籁般的悦耳笑声,左右玉环轻敲一记,震出袅袅清音,馀韵未尽 前,娇叱道:“来!让本教主看看梦瑶的飞翼剑,看它有没有因主人的失贞而蒙上了尘 垢。”秦梦瑶想起了韩柏,甜甜一笑,半点都不介意对方口出侮辱之言,先瞧了单玉如 一会后,才徐徐把那只欺霜赛雪的纤美玉手,移握剑柄处,轻轻抽出了少许。 午后艳阳的光线立时斜射在剑体上,一丝不差地映照上单玉如的秀目处。 就若她的飞翼剑甫出鞘便爆起了一天耀人眼目的强烈电芒。那角度位置的准确,使 人难以置信。秦梦瑶只把剑抽离了剑鞘少许,便停了下来,可是一阵惊人的剑气,随剑 离鞘而出,直迫五丈外亭上的单玉如,使得她要摆开门户,才隐隐在气势上没有败下阵 来。 斑下之别,纵是不懂武功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秦梦瑶仍是那么闲雅如仙的淡静神情,若无其事道:“教主放心吧!梦瑶绝不会为 教主破杀戒,只会废掉你的魔功,看看教主的真实年纪有多大。”以单玉如的擅于隐藏 心意,亦不由脸色微变,她一生人最自负就是绝世的容颜,而能青春常驻,主要是靠借 魔功媚法。若给破去,她真的会立即变成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那比杀了她更难受。 想到这里,她终生出了逃走之意。 皇城一切仍与往昔无异,但他们的心情却有天壤之别。 虽然无人不对朱元璋又敬又怕。但他确是支撑整个大明朝的擎天巨柱。现在大木一 去,天下立足的台基立即坍塌。变成四分五裂的局面。只是在皇城之内,便有两股势力 作生死之争。 表面看是皇族内权位之争,其实却牵涉到江湖上正邪两方长期以来一直进行的斗争。 燕王棣在得力手下张玉、僧道衍、雁翎娜的陪同下,加上了严无惧、叶素冬、老公 公和韩柏,步下春和殿的台阶,朝人声鼎沸的外宫门走去。 众人由眼看大获全胜的峰顶,一下子跌到了绝望的深渊,心情之劣,说也说不出来。 穿过广场,到了大门前,燕王深吸一口气后,喝令道:“开门!”爆门大开。 外面倏地静了下来。 陈成和马标两人,领数百禁军和锦衣卫,拦在门前,挡了以允为首的大臣和将领, 加上帅念祖、直破天他们两人手下的五百精锐死士,允自己的数百亲随,叛党们麾下的 家将高手,万头骤动,看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燕王棣锐目一扫,见到钟仲游化身的李景隆,正伴在允之旁,另一边则是恭夫人和 失踪多天的楞严,按就是齐泰、黄子澄和一众叛党名单榜上有名的文官武将,众星拱月 般环允这明月。 帅念祖和直破天两人一面疑惑之色,站在一侧。 允这组人后方是六部大臣、军方将领和三司的官员,独不见那太保。太史、太傅三 公。 李景隆未待燕王等来到门外,便失声叫道:“燕王你好胆,竟敢挟持皇上,意图谋 反,还不立即跪地受缚,爱我三司审判!”众党羽等齐声起哄,群情汹涌。 但其它大臣将领见一向忠心耿耿的俨无惧和叶素冬都陪燕王,均心中疑惑,没有出 声附和。至于老公公,则大部份人都不知他的真正身分。故并不在意。 未待燕王出言,韩柏哈哈大笑道:“此事真个奇哉怪也,皇上身体不适,燕王和近 卫把皇上送回春和殿睡觉休息,由御医调理。忽然间便来了你们这数千人,声势汹汹的 胡言乱语,若惊扰了皇上安眠,谁人担当得这罪名?”楞严冷笑道:“韩柏你假扮高句 丽使节,混入我大明朝图谋不轨,本身便犯有欺君之罪,那轮得到你来说话。”叶素冬 大喝道:“皇上早有严谕,即使忠勤伯外貌长得与韩柏一模一样,都不得指称他是韩柏, 楞统领明知故犯,人来!傍我绑他去见皇上。”当下有十多名禁卫往楞严扑去。 允一声尖喝道:“不准动手,皇太皇不在。谁敢不听本皇太孙之命?”那十多名禁 卫呆了一呆。停下步来。 燕王冷然道:“三公何在?”李景隆尖声细气道:“你发令请三公入宫,是否要胁 逼他们改立遗诏,好遂你篡朝登位的狼子野心呢?”所有人声立时静止下来。 这句指责极为严重,明指朱元璋已给燕王害死了。 忽然一人挤了出来,原来是陈令方,声嘶力竭叫道:“谁知道皇上不是正在殿内休 息?曹国公此言太不负责任了。况且我们都知严指挥使和叶侍卫长对皇上忠心耿耿,绝 不会背叛皇上。”僧道衍笑道:“皇太孙不是害怕皇上起床出来见你吧!”齐泰冷喝一 声,道:“这处那轮得到你来说话。陈公请回来,我们掌握了确切情报,皇上已被燕王 所害,此事千真万确,我齐泰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半字虚言。”本来已再开始沸腾 的人声,又静了下来,四周的禁卫和锦衣卫,均露出惊疑不定的柙色。 外貌清秀。年约四十间的黄子澄双目精光亮起,振臂大嚷道:“由这刻开始,皇太 孙继位为大明天子,凡不听命令者,均以叛国论,罪诛九族。”帅念祖冷喝道:“太常 卿此言差矣,皇上安危未知,怎可便上皇太孙为天子,何不先入殿一看究竟,否则皇上 怪罪下来,是否由你承当。”允的小孩声音喝道:“一切就由本皇太孙担当,你们先给 我拿下这些人,本皇太孙才入殿见太祖,查个究竟。”严无惧冷笑道:“皇太孙既阻止 三公入殿,又要把我们这些负责皇上安危的人拿下,口口声声责我们害了皇上,恐怕想 谋反的是皇太孙吧!”韩柏移到燕王之旁,大笑道:“皇上昨夜曾召三公入宫密议,何 不把三公召来此处,看看皇上说了些什么话?”允愕了一愕,他终还是个小孩子,一时 无言以对。 抱夫人冷笑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才寒声道:“这是我大明朱家的家事, 怎到你这个外人插口说话。皇上被害一事已是千真万确。陈成!你站出来说出所见所闻。” 韩柏等无不愕然,望往陈成。 严无惧更是气得脸无血色,不能相信地看这自己一向深信不疑的副手。 所有大臣将领。均知陈成乃保卫朱元璋的主力亲信,严无惧的心腹,若有他作证, 自是可信之极。 陈成扑了出来,跪在允之前,抱头悲泣道:“皇太孙恭夫人在上,小人亲睹燕王联 同叶指挥以毒丸谋害皇上……”未说完又再失声痛哭起来,避了解释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和怎样能够得逞种种问题。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允立即迫出一脸眼泪,激动大叫道:“众禁卫听命,凡从我诛除叛党者,重重有赏。” 李景隆以内功迫出声音高呼道:“皇太孙已是大明皇帝,听命者站到我们身后,与叛党 到清界线。”楞严亦暴喝道:“厂卫接命,准备擒下叛党。”韩柏等都头皮发麻,看原 本站在他们那一方的禁卫和锦衣卫,逐一投往敌阵,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二百人,这些人 都是西宁、少林或白道八派的弟子,因这种关系,才坚持在这一边。 春和殿高墙外广阔的御花园里,一道是允方面以千万人计的皇太孙党,另一方只是 寥寥数百人追随燕王棣,强弱之势,悬殊可见。 陈令方立在两阵之中,苦笑了一下,向韩柏走过来,通:“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这才是真兄弟。”燕王微一颔首,低喝道:“若本王仍有命回顺天,必不会簿待陈公。” 嗖!”风声会起,一枝冷箭由允方面射来,照陈令方背心电射而去。 韩柏大惊失色。这时陈今方离他有两丈之遥,救之已是不及。 人影一闪,帅念祖闪电横移,一把接冷箭,厉声道:“叶素冬、严无惧,你们告诉 帅某一声,皇上是否驾崩了。”叶严两人同时一呆,不知怎样答他才好。 燕王等心知不妙,帅念祖巳仰天悲笑道:“皇上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最信任的两 个人会害你,动手!”韩柏抢前一把挟起了陈令方,心中暗叹,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结果都发生了。 皇城之战,终于开始。 --- 第五章浴血皇城 -------------------------------------------------------------------------------- 范良极费了一番工夫,接着鬼王的图示打开了位于春和殿后殿的秘道,一阵烟雾立 时由地道飘逸出来,吓得他忙把秘门关上。 旁边充满希望的各人为之色变。 虚夜月气得差点哭了出来,骂道:“真卑鄙!”了尽禅主仍是那悠闲自若的超然姿 态,柔声道:“附近有没有别的地道?”范良极环视众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地道 大多相连,所以天命教的奸贼只要我到其中几个入口把毒气以鼓风机送进去,便条条地 道都充满烟雾毒气。且因他们早有预谋,八条通往城外的出口,只要派人以火炮弩箭守 着,我们就算能闭着气也逃不出去。”戚长征冷然道:“那我们惟有取道后出离去,看 有谁能挡得住本人的天兵宝刀。” 了尽摇头道:“不对:朱元璋临死前仍提及地道,这事相当奇怪。以他的才智,绝 不会说多馀的话,亦不会猜不到天命教会设法阻塞地道.更不用提醒我们巳知道的事, 其中定是另有玄虚。”坐在一旁的庄节插口道:“会不会有另一条地道,而只有皇上一 人知道呢?”众人都精神一振,以朱元璋那种人,留一条只有他专用的逃生秘道,是绝 有可能的事。 而知情的人.则因要保密而全都被他处决了,所以才连鬼王都给瞒过。 云裳皱眉道:“春和殿这么大,如何去寻这秘道呢?”范良极用力挥手。叫道: “若有秘道,定是在宝库之内,因为那是朱元璋才能进去的地方。”比倩莲开心得跳了 起来,叫道:“还不快去找?”范良极苦笑道:“希望我可以把那些北胜天亲制的锁打 开来吧!”喊杀声在四方八面潮水般响起来。 戚长征拔出天兵宝刀,大喝道:“动手了:月儿你们给我扶庄宗主等到中殿去,行 烈跟我来。”向清秋抽出长剑,向爱妻云裳道:“裳妹,给我照顾爹!”云裳露出生离 死别的凄然之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了尽合什道:“多个男人照应伤病,总是好的,清秋不若负责守卫入口,以应付闯 入来的敌方高手。”转向跃跃欲试的庄青霜、虚夜月和谷姿仙道:“地道事关重大,诸 位请助清秋把关,外面的事,交给了尽和风戚两位施主好了。”他德高望重,这一出言, 谁都不敢违背。 云裳松了一口气,猛扯了夫郎衣袖,着他遵从。 比姿仙向风行烈叫道:“风郎小心了!”风行列与戚长征对望一眼,哈哈一笑。随 着了尽扑往殿外。 秦梦瑶的飞翼剑离鞘而出,登时剑气潮冲而去,笼罩着亭顶上持环作势的单玉如。 单玉如知道不能让秦梦先出剑,提聚魔功,玉环脱手甩出,由两侧先弯往外,才绕 回来像长了翅膀眼睛般飞袭对方侧背,同时两袖幻出无数既好看又姿态多端的玄奥招数, 随着滑翔而下、迅若电闪的身法,向这代表两大圣地的仙子发动雷霆万钧的强攻。 秦梦瑶微微一笑.忽往后移,漫不经意地向着两边玉环遥遥劈出两剑,才改为前冲, 迎上了凌空下击的一对翠袖。 “当当!”两声脆响,王环被如有实质的先天剑气分毫不差地击个正着,呼啸着倒 飞回绕,正运功御环的单玉如受到影响,身形一窒时,飞翼剑已来至身前。 秦梦瑶的一退一进,凭着绝世的身法,无不恰到好处,仍是领在机先,使单玉如没 法争回主动。 “蓬!”单玉如翠袖一扬,避开了飞翼剑。 两人硬拚下同时退开。 单玉如接着飞回来的一对玉环,竟凌空旋转起来,十多粒弹球。往秦梦瑶激射而去。 秦梦瑶的心灵通透澄明,一丝不漏地把握到单玉如体内所有变化。 她每一次旋转,魔功便提高一分。 秦梦瑶知道此乃魔门霸道之极的一种运功方式,极为损耗真元,假若单王如接着的 猛攻不能取胜,那她除了束手就擒,就只有施展“天魔飞遁”的唯一选择了。 这仙子飞翼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小圈,劲疾的弹球立时全被吸纳进圈内,再随她剑气 一带,像一群蜜蜂般投进远处的池溏里。 单玉如一声长啸,翠袖飞扬,玉环生光,凌空扑来。 环追袖逐中,向秦梦瑶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齐泰,黄子澄、李景隆、帅念祖、直破天和一众投向允的厂卫禁枪,加上其它高手, 潮水般汉至,要在他们追入墙闸前全都截下。 李景隆和张主要目标都是燕王棣,只要去此大患,其它人再不足为虑。 韩柏以巧劲将陈令方拖入宫门里,让他安然落地,投出鹰刀时,眼前尽是刀光剑影、 掌风拳劲。 他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过比眼前更凶险的处境,以百计的敌人向他潮涌而来,其声 势的惊人处,只是看到就要胆丧。 他的魔种倏地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层次,脑海开过战神图录融会贯通后的精粹,狂叫 道:“燕王退后!”其实不待他提酲,老公公、张玉、僧道衍等人早护着燕王急退入门 内。 燕王因运功迫毒,功力大打折扣,绝不可与人动手,这时见到韩柏不顾自身安危, 为他拦截敌人,心中不由一阵感激。 严无惧和叶素冬两人和仍留在他们那方的禁卫均受对方声势所惧,一些往后方墙头 跃去,一些则掩护燕王撤退。 忽然间,韩柏变成一个人卓立最前方,面对着数之不尽的敌人。 韩柏像脱胎换骨变了另外一个人般、双目神光电闪,鹰刀高举过顶,有若天神降世、 丝毫不惧敌势。 化身李景隆的“邪佛”锺仲游心中大喜,最先抢出,一拳往他击去。 旁边的张见机不可失.由侧翼运剑攻上,剑招狠辣。 帅念祖和直破天两人始终和韩柏有点交情,虽不明原因,总觉得韩柏不是阴谋叛变 的人,罪魁祸首只会是燕王棣,移了开去.不愿亲手杀死他。 齐泰和黄子澄一枪一矛,均全力直取韩柏,务求置他于死地。 虽说发招先后有别,总是四大高手同向韩柏招呼。 迫后的燕王棣等人都想闭上眼睛,不忍看韩柏当场被敌人杀死的惨局,不过若非韩 柏拦着敌方这四个极厉害的人,他们能否退走,亦是问题。 墙上由鬼王府、西宁派和燕王部属组成的联军,不待吩咐,弩箭齐发,射着两翼攻 来的敌人,其中有数箭朝着允射去,都给恭夫人、扮作允亲兵的解符和楞严挡开了。 韩柏一声长啸,声盖全场。 心中涌起因朱元璋突然驾崩的伤痛,就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一直都真心的把这一 代霸主当作是至交好友,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使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到了现在面 对着死亡的时刻,深藏的情绪才不受压抑地涌了出来。 劲风及身。 韩柏对锺仲游的拳头看也不看,手上鹰刀闪电下劈。 锺仲游大喜过望,暗忖你的刀尚未及身,早给老子全力一拳的动气遥遥震毙,忙加 重了刚劲,好把对方的身远抛开去,免得此子临死前仍能把鹰刀劈在他身上。 那知拳风涌去时,韩柏微往横移,宽肩头一晃,若无其事地硬接了他的拳风,这时 鹰刀已照头向他劈来。 若换了是单玉如,必因清楚韩柏的底细而不致如此失策。但锺仲游那知韩柏的挨打 功如此厉害,惊觉时。魂飞魄散,骇得硬往旁移,同时左手抽出匕首,在肩头处横架鹰 刀。 “锵!”匕首应刃而断,韩柏鹰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在锺仲游肩膀处,登时血花 四溅。 这邪佛乃天下有数高手,在敌刀入肉三分时,已运劲贯于肌肉,阻着对方宝刀剁入 骨内,同时加速横移,使敌刀再难停留,就在此时,鹰刀发出一股摧心裂肺的真劲,透 入他经脉里。 锺仲游一声狂嘶,往横抛跌,撞得冲上来的黄子澄也跄踉跌退,此时四周的人争相 扶持他两人,立即惹来一阵混乱,暂时瘫痪了一边的攻势。 韩柏知道杀不了锺仲游,心叫可惜,不过此人休想在短时间内再动手,鹰刀一转, 同着急攻而来的张和齐泰。 张怎想得到锺仲游一个照面就给对方劈得溅血跌开,忽然间鹰刀已凌厉无匹地劈至。 惊人的刀气,吸摄着他的身体,使他欲退无从。 韩柏想起他狎玩媚娘,怒从心起,更不留情,手腕一抖,鹰刀有若天马行空般破入 他的剑影里。 张死命运剑回挡。 “当!”一声大响,张给他连人带剑劈退三步,撞倒了背后的两个武士。 那两名都是帅念祖和直破天训练出来的死士,悍勇无伦,见张跌来时,自然想伸手 扶他,谁知张乘机把韩柏攻入体内的气劲借花敬佛般渡入了他们体内,两人全无防范下, 立时仰天喷血,硬生生给韩柏无坚不摧的刀气震毙了。 张心胆俱丧,正要再退时,韩柏那柄使人完全无法把握和捉摸的鹰刀,横扫在齐泰 挟着劲厉风声扫到的长枪处。 齐泰一向自负枪法高明,怎知给鹰刀扫中,一股无可抗御的刀气沿枪而入。迫得他 慌忙急退,撞得后面涌上来的人全乱了阵脚。 这时张刚退了两步,气势全消。 韩柏两眼神光罩定了他,冷喝道:“廉先生你好!”就趁对方气势减退的当儿,欺 身而前,在五、六件往他招呼的兵器临身前,鹰刀以没有人能看清楚的惊人速度,破入 了张临死前反击的剑网里。 长剑撒手掉地,张胸口鲜血激溅,仰后就倒,当场毙命。 燕王棣这时退入了门内,见韩柏大展神威,先伤魔门绝顶高手“邪佛”锺仲游,又 杀张,以一人之力硬挡着敌人主力,精神大振,狂叫道:“韩柏回来!”韩柏一个转身, 把四周涌来的人劈得刀跌剑掉,仓皇倒退,大喝道:“我要干掉允才回来:不要理我!” 墙上的联军见他神勇盖世,士气大振,一阵乱箭,射得帅念祖等全退了回去。 “砰!”大门终于关上。 了尽禅主和风戚三人此时来到墙头处,见状忙往韩柏混战处扑去。 敌方十多名武士一齐飞身拦截,包括了帅念祖和直破天这两大高手,尽避以三人之 能,仍无法立刻靠近被困在重围里的韩柏。 了尽禅主一人挡着了直破天和五名高手。他知道这些人只是受天命教所愚,罪不该 死,没法痛下杀手,变成了缠战的局面。 风戚两人惯于合作,聚到一起,由风行热的丈二红枪开路,见人便挑,绝无一合之 将;戚长征的天兵宝刀更是大开大阖,充满君临天下的霸气,直有横扫千军之概,到帅 念祖抢入战圈后,才使两人去路受阻。 此时四周尽是敌人踪影,喊杀震天,使人有不知身在何方之感。 表王府的霍欲泪见姑爷陷身敌阵,那敢怠,率着特别高明的五十多名鬼王府精英, 组成一个三角战阵,杀将过去。这批人均是训练精良,身经百战之辈,对方虽是人多, 但夹杂着太多奸党带来的家将亲属,又兼事起仓卒,心理准备不足,而叶素冬、严无惧 均是他们一向敬畏的人,战意不高,一轮冲杀下,竟给鬼王府的人冲得往后退去。 在两军的贴身战斗里,有组织和没有组织,强弱真有云泥之别,鬼王府军像一股暗 涌般影响了整个战场,韩柏忽感压力大减,这时他己身带多处创伤,且因如此一刻不停 的剧战,一向源源不绝的真气亦感衰竭.得此喘息之机,猛提一口真气,冲天而起.往 允处扑去。 允身后的大臣大多不懂武功,见到这忠勤伯豪勇盖世的姿态,均吓得往后移去。 允身前数十名护驾亲随,无不是天命教招览回来的高手,见状拚命拦击。 韩柏人刀合一,凌空飞来,人未至,一股凛冽的杀气早破空罩来。其中功力较浅的 几个人,胆战股僳,竟吓得避了开去。 韩柏与两人在空中相遇,错身而过,那两人同声惨叫,颓然堕地。 此时他已被激起魔性,誓要把允宰掉,以报朱元璋猝死之恨,至于自己能否活命, 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他不但忘了众娇妻美妾,连自己都忘掉了。 一轮兵刃交声之声,他再劈飞了敌方二名好手,天将般降入了允的近卫队里。 韩柏的魔功提升至极限,刀出如风,快逾掣电,凡过处总有人应声倒下。 敌人只要踏入三步之内,定要溅血当场。 他所到处骸狼籍,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韩柏从未试过如此狠辣无情,可说全是给迫出来的。 允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场面,骇得面无人色,伸手紧抓着乃母衣袖,颤声道:“我 们退后好吗?”解符拔出多年没有动用过的软剑与楞严并肩而立,一起神色凝重地盯着 只隔了七、八重人墙的韩柏.点头道:“我们移后五丈!”风戚两人正陷身于惨烈之极 的近身杀里,敌人无有休止地自四方八面涌来,眼睛这时都不管用,纯凭感觉斩杀有如 蝼蚁附身的敌人,枪枪狠辣,刀刃无情,若给一人闯入三尺之内,任管枪法刀法盖世, 也展不开手脚,那就是立毙当场的厄运。 此时风行烈忽见允的旗帜后移,心中一动,高喝道:“皇太孙死了!皇大孙死了!” 声传全场。 敌我双方之人往允处望去,果见旗帜后移,虽没有歪斜,总感不是好事,立时惹起 一阵混乱。 风戚两人乘机冲杀,与鬼王府只剩下三十多人的精锐结合在一起。 齐泰和黄子澄两人则转了去指挥禁卫,展开对春和殿的强攻,好牵制守殿的严无惧 和叶素冬,教他们不能对正门虚的韩柏等施加援手。 鏖战至此.风戚等人无不负伤,若让形势如此发展下去,加上敌方援军不绝,迟早 会真元耗尽而亡。 直破天与了尽再拚一矛后,忽大喝道:“停手!”他十多名正作围攻的手下忙往外 退开,仍把了尽围个水不通。 直破天戟指厉叱道:“你身上已三处负伤,为何仍不肯对我等施加杀手。阁下究是 何人?”了尽微微一笑,合什道:“贫僧乃净念宗的了尽,至于为何不肯下手杀人,乃 觉得尔等没有该杀的理由,可惜现在是放生死交战中,贫僧一时难以解说。”直破天一 呆道:“天!你竟是了尽他老人家,为何不早说!”仰天大叫道:“凡我直破天之人, 立即停手。”登时有数百人退了出来,涌到了直破天四周。 帅念祖飞掠过来,大怒道:“老直:发生了什么事?”直破天喝道:“这位是了尽 禅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帅念祖浑身剧震,凝视着了尽道:“不会错认吧!”直破 天冷然道:“你试两招便知了。”帅念祖回头望往战场,少了他们的压力,风戚和鬼王 府高手又抢前两丈,与韩柏更接近了。 不过允显然调来了京城的驻军,一队队的明军不断注入仿如修罗地狱的御花园内。 了尽柔声道:“允是天命教的人。”帅念祖和直破天对望一眼后,前者道:“皇上 是否给他害死?”了尽低喧一声佛号,道:“可以这么说,但实情却是异常复离,一言 难尽。”直破天乃百年前矛宗直力行的后人,出身忠良之后,知道对方身分,怎肯再动 手,道:“念祖:你怎么说。”帅念祖叹了口气道:“人生不过数十年光景,把性命送 给你又何碍?”直破天仰天笑道:“不枉我们一场兄弟,那李景隆身手忽然变得如此高 明,早使直某生疑.这几天燕王又与皇上形影不离,事实早昭然若揭:来!让我们先把 忠勤伯救回来吧!” 帅念祖振臂高呼道:“不怕死的就随我来!”四周立时呼声雷动,声震全场。 韩柏已不知杀了多少人.前方仍是无尽的敌人,允则早迫入省豹殿的范围里,受到 高墙的保护。 一阵气馁,左腿立时中了一枪,幸好给他护体真气及时震开,否则腿骨也要破裂。 这时他才想起心爱的人儿们,一声大喝,反身往回杀去。 他一直往前强攻,敌人只记得拚死堵截,谁都想不到他会逃走,反为之阵脚大乱, 被他冲出了十多步,才重新把他截住。 韩柏身在重围里,身上沾满敌我双方的鲜血,一轮冲杀后,锐气已,幸好这里并非 广阔的平原,花园内不但有参天古树,还有小桥流水,荷池凉亭,使他免了被人结阵冲 杀的危险,当下展开身法,尽量利用地形特点,往回杀去。 人仰马翻中,风戚两人终于杀至,鬼王府除霍欲外,只剩下十七名高手,无不负伤 浴血,眼看无力冲出重围。 忽地杀声震天,在他们意料之外下,帅念祖、直破天领着手下武功高强、勇无匹的 四百六十多名死士,冲杀过来,一时天惨地愁,敌方阵脚大乱。 号角声起。 允方面吹响了撤退的号令。 韩柏等众人忙往春和殿退去。 允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谁都知道当他们再攻来时,就不会像今趟般既没有组织,也 没有准备了。 --- 第六章秘道之谜 -------------------------------------------------------------------------------- “的!”众女随着发出一阵惊呼叫叹。 范良极千辛万苦,出尽开锁的工具和本领:终打开了最上的一个锁。立即洋洋自得 道:“本大哥还当北胜天如何了得,还不是让我手到锁开。”比倩莲哂道:“弄了足有 三刻钟,这叫手到锁开吗?”虚夜月怨道:“开了其它两个锁才好吹大气吧!”谷姿仙 皱眉道:“不要打扰范大哥好吗?”范良极哈哈笑道:“第一把锁总是最难开的,来: 欣赏一下你们大哥称雄盗界的绝技。 ”两条铜线探进中间那把锁里,在众女的期待下“的!”一声又给他开了。 众女热烈鼓掌欢呼。 比姿仙心感爱郎,幽幽叹了一口气。 旁观的陈令方道:“姿仙放心吧:燕王和那三个小兄弟都是缘深厚的吉相,老夫敢 包保没事,不信就问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吧!”庄青霜、寒碧翠等同时一怔,齐 声问道:“谁是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虚夜月乃唯一知情的人,抿嘴偷笑。 范良极这时正对最后一把锁努力。闻言喝骂道:“不要骚扰你老子我!”“的!” 一声再次响起,不过却比以前那两声响多了,似乎是三把锁同时作响。 众女欢呼才起,见范良极面如死灰,均立即收声,齐叫道:“什么事?”范良极道: “这叫“三锁同心”,当我开启第三把锁时,触动机括,其它两把又立即再锁上了。唉: 这北滕天真是世上最讨厌的人。”虚夜月吃惊道:“那怎办才好呢?你不是称雄盗界的 开大王吗?”范良极额头渗出热汗,叫道:“月儿:来:做大哥的助手。”虚夜月摆手 道:“不:我们第一次合作偷东西就失败了,还是我第二个吧!”谷倩莲捋高衣袖道: “让本姑娘来!”中殿处庄节和沙天放正运功调息,准备逃走,向苍松复原了大半,与 薄昭如和儿媳留意着外面的战况。 云清、云素则陪着躺在长几上气若游丝的忘情师太,神情默然。 允撤退的号角声传来,众人都大是奇怪,不明白为何可击退实力比他们雄厚百倍的 敌人。 庄节猛地睁眼,不能相信地道:“这是什么一回事?”向清秋道:“让我去看看!” 云裳那放心他。忙追着去了。 忘情师太一声呻吟,张开眼睛。 逢云素把她抱回来后,她还是第一次回复神智。 云素、云清同时扑到她身旁,凄然叫道:“师傅!”庄节和向苍松都移步过去,察 看她的情况。 忘情师太双目清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贵尼终报了深仇,那奸贼中了我一掌, 开始时或者没有什么,但每过一天,他的伤势都会加深,谁也救他不了,我死了也要化 作厉鬼,迫在他旁,看他慢慢死掉。”云素呆了起来,想不到多年清心修行的师傅,对 解符竟有这么深刻的怨毒。 忘情师太红光泛脸,望向两位爱徒,柔声道:“云清知否为何师傅不干涉你和范良 极的事,因为他是真的爱你,这事师傅一直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吧了!”云清双眼一 红,忍不住伏在她身上失声痛哭。 忘情师太望向云素,轻轻叹了一口气,勉力道:“若素儿不想当出云庵庵主,便由 云净师姊当吧:师傅绝不会怪你为韩柏动了凡心。一切都随缘好了。”有庄节和向苍松 在旁,云素又羞又伤痛,热泪泉涌,伏到她身上,悲泣不已,不住摇头,却是说不出话 来。 忘情师太再没有任何动静。 庄节与向苍松对望一眼后,凄然道:“两位小师傅莫要悲痛,师太求仁得仁。应为 她高兴才对。来:让我们把她包扎妥当,设法将她运走安葬。”云清云素哭得更厉害了, 哭声由那洞开的殿顶直送往黄昏前凄声的天空。 单玉如一对玉环,夹着奇异的啸响,同秦梦瑶展开一次又一次的狂暴攻势。 秦梦瑶改采守势,在环影袖风中,仍是自由自在,全无碍。 容色宁恬如常,美目澄澈似水,每剑击出,均若漫不经意,轻描淡写,但总能封死 单玉如所有后着,教她不能将名着天下的翠袖玉环,淋漓尽致地把威力发挥出来。 再攻三环后,单玉如一阵气馁,感到眼前此女,实是她永远无法击倒的剑道大宗师。 她的剑法臻达仙道之境,去留无迹,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应付。 此消彼长,秦梦瑶生出感应,剑芒忽盛,一连三剑,杀得单玉如只有招架之功,再 无还手之力。 单玉如发觉自己全被秦梦瑶控制着,要她往左她就不能往右,要她移前便怎也没法 退后,这时不要说取胜,连想以天魔遁逃走亦是有所不能。 秦梦瑶忽地剑招一变。 单玉如大喜若狂,因为就在对方变招之际,她察觉到秦梦瑶丝毫不着形迹的剑法竟 隐隐露出了给她可以逃遁的影迹。 单玉如乃魔门近百年来除赤尊信外最出类拔萃的高手.眼力高明之极,蓦地娇叱一 声,全力击出两环。 “当当!”两响,单玉如终找到脱身的机会,闪电往后方僧房林立的古刹南端掠去。 秦梦瑶嘴角逸出笑意,如影附形,紧蹑在她身后。 单玉如刹那间掠过古刹外围高墙,到了附近房屋之顶,可是秦梦惊人的剑气,仍紧 罩着她,就若有条无形之线,将两人缚在一起那样。 单玉如知道苦不施展天魔遁,休想把她甩掉,猛一咬牙,咬破舌尖,喷出一天血雾。 像奇迹出现般,单玉如猛然加速,笔直往远方流星般飞去。 秦梦玛的速度相应增加,竟仍迫在她身后。 单玉如保持直线,体内潜能逐分释放出来,把秦梦瑶稍抛在后方。 这天魔道法极为霸道,否则也不会损耗真元,而且未够百里,绝不可以停下来,逃 追且须依循直线形式,否则真元一窒,立即倒地暴毙。 秦梦瑶倏然而止,悄立一座小楼之顶,极目远眺单玉如迅速变小的背影,轻叹道: “冤有头债有主,多行不义必自毙,教主好自为之,恕梦瑶不送了。”春和殿前两进躺 满伤兵,由精通医术的影子太监、御医和虚夜月诸女加以施救包扎。 罢才交战不足两刻钟,阵亡的人数高达二百人,伤了二百多人。若把轻伤的计算在 内,虽带伤而仍有作战能力者的略多于五百人。可反映战况之烈。 韩柏、风行烈、戚长征等高手,自行止血疗伤,略一调息便回复了七八成功力,来 到中殿与燕王商议。 这时帅念祖和直破天已验明了朱元的死因,又听过了他死前的详情,疑心尽去,奋 死为燕王效命。 若非此二人突然倒戈。不但不能暂时迫退了允,韩柏等可能亦没有一个人能回来。 不过现在形势仍险恶万分.敌人源源不绝开入宫来,把春和殿围个水不通。 朱元璋的龙体涂上了药物,包扎起来,准备若能突围,就把他运回顺天府去。 戚长征道:“他们在等什么呢?”燕王棣沉声道:“在等耿炳文精锐的南兵和火烟。 帅卿和直卿两人的阵前倒戈,已吓寒了允的胆子,谁说得定禁卫和锦衣卫中再没有倒戈 投诚的人。”众人听到他的分析,都点头同意。 韩柏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燕王棣忽然变成了朱元璋,继承了他的冷静和 雄材大略,把一切全控制在它的手里。 严无惧道:“宝库的锁仍未能开启,里面是否另有秘道仍是未知之数,借此时机, 不若再想突围之法,趁南兵抵达前强闯出去,胜过坐以待毙。”燕王棣摇头道:“父皇 既在临死前都不忘提出秘道一事,可知定有此事。本王亦同意范良极所说的,若有秘道, 必在宝库之内。本王就押他一注,大不了再作困兽之斗,总比作那全无生望的突围强得 多了。”韩柏插入道:“我对老贼头最有信心,若给他时间,定能把锁打开。”燕王棣 下令道:“把伤者全都移入中殿,若能逃走,先把他们运送出去,本王若见不到所有人 安全离去,怎也不肯先自逃走的。”众人大为感动,暗忖燕王棣比朱元璋有义气得多了。 当下有领命的去了。 最后一线夕阳的光线,终消失在这战云密布的古城之下,殿外昏暗下来。 殿内殿外均黑沉沉一片,双方都没有亮起灯火。 远处忽然传来隆隆之声。 陈令方骇然道:“这是什么声音?”一直静立一旁的了尽禅主淡淡道:“这是火炮 移动的声音。”陈令方骇得面青白,说不出话来。 燕王棣的头号大将张玉道:“敌人要在四方八面架起大炮,大约须要一个时辰,若 我们不能在这时间内进入秘道,天下就是允的了。”燕王棣喝道:“生死有命,本王才 不信鬼王的眼光会看错本王和那个小子。”陈令方的脸立时重见血色,不住点头,若非 不敢骚扰范良极,早扯着要他再加证实。 殿外忽又传来喊杀之声。 陈令方登时又脸无人色。 僧道衍微笑道:“这只是骚扰性的佯攻,使我们不得安宁,待道衍出去看看。” 严无惧、叶素冬、帅念祖等均是谨慎的人,各自往不同的战线奋师。 戚长征最是好闹。也扯着风行烈去了,陈令方则往地下室看范良极的任务进行得如 何,最后只剩下老公公、了尽禅主和韩柏三人伴着燕王棣。 一向影子般陪着朱元璋。现在则改为形影不离保护燕王棣的老公公,告了一声罪, 与了尽到了一角说话。 燕王棣轻叹一声道:“韩兄弟:陪我走走。”韩柏默默随他由侧门步到院外。只见 高墙外火把的光照得明如白昼,攻防战正激烈地开展着。 燕王棣道:“幸好父皇早在宫内预备了大批兵器箭矢,否则早不敷应用了。”韩柏 鸡他语气感触甚深,也叹了一口气。 燕王棣负手身后,仰望夜空,喟然道:“本王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父皇;但最痛 恨卑视的,却也是他,这是否非常矛盾呢?”韩柏细心一想,点头道:“我明白燕王的 意思。”燕王棣目泛光,凄然道:“可是当他在我怀内死去的一刻,我却发觉自已变得 一无所有,以前我总有个欢喜和痛恨的目标,但现在却感到无比的空虚,所以若不能安 安全全地逃离京师,本王情愿轰烈战死,也胜似做那落荒之犬,东躲西藏。”韩柏明白 他的意思,若硬闯突围,能有几个人逃得出去已是侥天之幸,那时定会给允大举搜捕, 迟早都要给擒着。但若是由地道全师离去,就可保存实力。而且朱元璋既点明秘道可让 燕王离京,那条秘道的出口必然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可直通城外。” 燕王棣道:“只要到达扬州府,那处的守将是我的人,我们就安全了。”韩柏道: “我有信心燕王可安返顺天。”燕王棣淡淡道:“我也有那个信心。刚才本王还以为你 死定了,那知帅直两人会忽然倒戈,这就叫命运,谁也不能推翻。”韩柏暗忖人在绝境 时特别相信鬼神命运,燕王也不例外。朱元璋驾崩的一刻,所有人的信心都被摧毁了, 现在初战得利,才逐渐回复过来。 燕王沉默起来。 韩柏识趣告退,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对着夜空沉思。 韩柏回到中殿,四周躺满了伤重难行的人,虚夜月和庄青霜刚忙碌完毕,见到他来。 都急不及待把他缠着。 韩柏道:“师太怎样了?”两女神情一暗,没有答他。 韩柏虽心中不舒服,但却没有很大的悲痛,心想人总是要死的,只是迟早的问题吧 了:拥着两女,走入地下室去。 忘情师太和朱元璋的遗体都停放在一角,云素见他下来,垂下了俏脸,神情木然, 韩柏走了过去,向遗体恭敬地叩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庄节已可随便行走,正和向苍松及向清秋夫妇说话。 范良极满头大汗地在弄那把“三锁同心”的怪锁,谷情莲站在一旁却帮不上忙。 韩柏哈哈一笑道:“老贼头又自夸什么天下妙手,原来对着区区三把锁都一筹莫展, 看来也该归隐耕田了。”旁边的寒碧翠待要责怪韩柏,谷姿仙使个眼色,把她拉开。 范良极骂了一轮粗话后,喝道:“韩柏小子快滚过来!”韩柏移往他旁,蹲下嘻嘻 笑道:“什么“三锁同心”这么文绉绉的,我看只是一个锁三个洞,你分开处理,自然 摸不着头绪哩!”范良极浑身一震,像给人点了大穴凝然不动。 比倩莲两手分按他两人肩头,把头凑到两人之间,娇哼道:“韩小子你这人有破坏 没有建设。少说一句行吗?”韩柏别过脸来,大嘴凑到谷倩莲的耳旁嘻嘻笑道:“小莲 姐:我们好象从未试过这么亲热的,不怕小风呷醋吗?”比倩莲悄脸飞红,啐骂一声, 退了开去。 范良极忽地发出一声怪叫,六七枝铜针闪电般分别插进三个匙孔里,大笑道:“你 这小子真是傻得有理,一个锁他奶奶的三个洞,看老子我破你北胜天的鬼把戏。”两手 在几枝铜针上忙个不了,又钻又摇,“的的的”三声连续响起后,接着是“咯”的一声 清响。 比倩莲忘形地捧着脸蛋尖叫道:“天啊:打开了!”在场诸人一起涌过来。 范良极抓着门把,用力扭了三个圈,轻轻一推,厚铜门立时往内滑去。 宝库只有十个柜子,盘龙掩月杯赫然出现在其中一个单独的柜子内。 众女鼓掌欢呼。 范良极深吸了一口气道:“假设里面没有秘道入口,我们怎办呢?”众人立即鸦雀 无声。 韩柏大笑举步入库,潇笑道:“那有什么假如或如果,快用你的贼眼看看入口在那 里,”庄节等推着范良极进入宝库,迫他立即探查。 范良极先在宝库粗略找了一遍,才逐寸逐寸推敲思索。 众人高涨的情绪随着他的愈来愈难看的面色不住下降,当他颓然坐下时,没有人再 有半点欢容。 范良极转手哭丧着脸道:“今次完了,这里根本没有秘道,老朱指的可能只是那些 普通的地道。”这时戚长征和风行烈匆匆赶至,见库门大开,狂喜奔来,等见到各人的 表情,均骇然大惊。 韩柏苦着脸道:“外面的情况怎样了?”风行烈苦笑道:“今次完了,耿炳文的大 军已至,火炮都架了起来.随时会向我们发动攻击。”戚长征焦急道:“你查看清楚了 所有地方没有?”范良极叹道:“这四面墙壁和地板我都不知摸过多少遍,每个炉都搬 开来看过,就是没有地道。”虚夜月心中一动,往上望去,然后发出一声尖叫,指着 “承尘”道:“你们看!”众人抬头仰望,都不觉得有异样之处。 薄昭如一震道:“我明白了,这室顶比外面至少矮了五尺,地道定是在上面。” 范良极弹了起来,以手掌吸着室顶,迅速移动,不一刻怪叫道:“找到了:我到了!” “隆!”一阵地动天摇.范良极给震得掉了下来。 敌人终于发动猛攻了。 --- 第七章为妻雪恨 -------------------------------------------------------------------------------- 单玉如在黑暗里掠越田野,终在金陵城外东方八十里的一处山头停了下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站了足有半个时辰,功力神态才回复过来。 松了一口气,总算捡回一命。 既仍有几年寿元,自可找些人参何首乌等灵药,又或修练玄门魔门的某一些功法, 使寿命延长。 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先运转了一周天“密藏心法”,把生命的磁场,精神全敛藏 起来,才举步缓行。 心底里忽地浮起韩柏那恼人的鲜明印象,忆起给他挤压搂抱的动人情景,旋即大吃 一惊,知道自己因真元损耗,魔功减退,所以竟会抵受不住他的魅力。 就在此时,她打了个寒哦,骇然停步。 朦胧的月色下,一个潇伟岸的人影,负手傲立前方。 单玉如不能相信地颤声道:“浪翻云?”浪翻云哈哈一笑,大步走来,淡然道: “教主为何这么浪荡,竟荡到金陵城外来会见浪某人,是否忘记了浪某的警告。”单玉 如想起他“不得离开金陵城半步的警告”,娇躯一颤恍然道:“原来秦梦瑶和你串通了 来算计妾身的。”不由心中大恨,若非秦梦瑶有如果她肯收山罢手,便可把她放过之语, 以她单玉如才智,早应猜到浪翻云这么轻易离去,当是因有秦梦瑶这招杀手简。 即使在她功力处于巅峰的时刻,恐仍非浪翻云十合之将,这刻更不用提了,只感遍 体生寒,连逃走的心志和力气都失去了。 浪翻云直来到她身前,忽地伸手抓着她娇俏的下颔,托得她的俏脸往上仰起,柔声 道:“看到那高悬着明月的夜空吗?这世界是如此美好,为何你却要终生活在黑暗里, 干着损人的事:脑中除了阴谋诡计外,再无其馀?”单玉如双目一红,两行热泪顺着面 颊流下,闭上美目凄然道:“妾身知道对你不起,给人家一个痛快吧!”浪翻云反手一 掌,重重挤在她的粉姐玉颊上,打得她惨叫一声,旋转着飞跌开去,颓然倒在地上。 当她再抬起头来,右边玉颊多了个淡红的掌印,却没有肿起半分。 浪翻云冷然道:“死到临头,还向我施展媚术,不过你也好应自豪,能令浪某破例 掌击女人。”单玉如仍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垂下头来,轻轻道:“玉如是真心悔疚,你 怎样对我亦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浪翻云哈哈一笑道:“想起帮主之死,惜惜之恨,就 算你比现在可怜百倍,也休想浪某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单玉如猛地仰起俏脸,颤声 道:“不须你动手。玉如便自绝给你看,免得弄污了浪大侠的尊手。”浪翻云微微一笑, 来到她身前,低头细看她堪称绝世的芳容,油然道:“纵使教主自杀身亡,浪某也要把 你的首级割下,好回去祭奠帮主和惜惜的亡灵。”单玉如终脸色微变,知道给这天下称 雄的剑客识破她的图谋。 她当然不会真的自杀,只想施展魔门神技,进入假死的状态,若浪翻云信以为真, 她便可在稍后回醒离去,继续快乐地生存。 忽然间她醒悟到在这盖世剑客前,无论文的式的,都斗他不过。 单玉如叹了一口气,把娇嫩的纤手递给浪翻云,撒娇似的道:“大侠可拖人家起来 吗? ”浪翻云不置可否,却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单玉如暗自心惊,此人乃唯一接触她身体而毫无感觉的男人,换了别人,只要略碰 到她身体任何部份,受她媚功感染,谁不色授魂与。现在一倚仗的就是媚术,使对方不 忍杀她。 她挪多姿地缓行开去,以哀求的声音道:“陪人家走几步好吗?就当是行刑前的最 后盛飨吧!”浪翻云微微一笑,负手陪她走下小丘。 单玉如以一奇异的节奏和诱人的姿态旋律盈盈前行,使高挺的双峰隐约地在薄衣内 含蓄地颤动着。那种暗示性比之赤身裸体更散发出惊人的魅力。对着她动人的体态,只 要是没有缺陷的正常男人,真是没有人能不起色心,尤其是她脸上正闪着贞洁的光辉, 那种极端的对比,更使人兴起不顾一切,粉碎她端庄严正外表的意欲。 浪翻云亦不由心中暗叹,要杀死这么一个外表看不出任何凶毒、却是倾国倾城的绝 世尤物确不容易。他虽好象占尽上风,但仍未真个过得她媚术那一关,若能迫得她出手 偷袭,他便可说大获全胜了。否则纵使狠心辣手摧花。那杀死一个毫无反抗力女人的那 深刻印象,会造成不利于他修为的后遗症。 于此也可知单玉如不傀为魔门的顶级人物,在此等智穷力绝的时刻,仍有反抗之力。 单玉如忽地轻呼道:“唉:玉如累了!”就在山脚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春意盈 盈的美目柔情似水地瞧着浪翻云。 浪翻云卓立不动,目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她,仿佛她只是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单玉如心头一寒,感受到浪翻云可随时向她横施辣手的心意,媚功相应下大幅减退, 勉强一笑,凄然道:“玉如的一生里,还从未碰上半个可征服玉如的男人.但现在人家 却是心甘情愿向你投降,任君摆布。”这番话出自这能颠倒身旁所有男人,位高权重的 美女檀口.不论真假,亦可使任何男性自豪。 浪翻云却一点不为所动,仍是木然瞪视着她。 单玉如浑身不自在起来,浪翻云的眼神便她感到心内所有秘密都完全暴露了出来。 浪翻云忽地长长吁出一口气,望往从薄薄白云后透出仙姿的明月,眼中射出无比深 刻的情怀,无限温柔地道:“惜惜:你可以安息了!”单玉如心中涌起不能抑制的恐惧, 知道就算自己的媚术再厉害百倍,也敌不过浪翻云对他亡妻的感情,换言之他终会下手 杀她。 猛一咬牙,双环趁浪翻云分神思念娇妻之际,悄无声息地由一对翠袖内飞出突袭, 同时仰后斜飞,凭她的追术,只要拉开一段距离,说不定能躲过浪翻云的追杀。 宝库的秘道被打了开来,伤者首先被运走。 这条秘设计巧妙,先由库顶直伸十多丈,才往下斜伸,谁都不知出口在那里。 燕王棣果然贯彻承诺,坚持不肯率先离开,置众人的苦劝来个充耳不闻。 此时只有一半人进入秘道之内,想加快点行动都不成。 “轰!”又一堵高墙倒下。 春和殿就像个弱质女子,正给一群恶汉把衣服逐件脱掉,娇贵的肉体逐分逐寸地不 住暴露人前。 范良极却是最兴奋的人,手持大袋,专挑宝库内的精品塞进去,对炮声充耳不闻。 炮声倏止。 燕王棣、韩柏等均守在中殿处。 戚长征讶道:“为何他们忽然客气起来呢?”僧道衍笑道:“他们在等我们逃出去, 好逐一屠戮。燕王棣摇头道:“任允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毁坏父皇的遗体,负上不孝之 名。”众人点首同意,愈来愈佩服燕王棣洞察无遗的超人见地。 杀声四起.震耳欲盐。 连戚长征那么胆大包天的人都为之色变,厉声道:“燕王请立即离开,由我老戚挡 着他们。”寒碧翠尖叫道:“碧翠死也要和你在一起。”韩柏等正要说话.了尽合什道: “各位施主请和燕王一起走吧:了尽亦会跟来。这处就交给七位师兄。皇上既已寿终正 寝,他们亦完成了使命,决意以身殉道。时间紧迫。切勿多言了。”众人无不心头激动, 往似老僧入定的七位影子太监望去。 老公公睁开神光四射的锐目,微微一笑道:“范施主锁好宝库.关上地道,而我们 则死守这中殿之地,只要不让他们知道各位如何离去,各位必能安返顺天。”燕王棣抢 前下跪,向老公公等连叩三个响头,霍然起立,喝道:“我们走!”虚夜月忍不住“哗” 一声哭了起来,倒入韩柏怀里去。 了尽与七位同门相视微笑,低喧一声佛号.迫在众人背后去了。 他们才进入秘道,无数如狼似虚的兵将。潮水般由各个入口、窗门飞涌而来。 老公公一声佛号,七人一齐出手。 浪翻云仰天一阵悲啸,闪电移前,间不容发中躲过双环凌厉的攻势.覆雨剑来到手 上,后发先至,鬼魅般追到单玉如背后丈许处。 单玉如忽感剑气罩体,魂飞魄散下强摄心神,回身以仅馀的一对翠袖应敌。 剑雨漫天开,就若月色碎作了无尽的光点,把左冲右突的单玉如笼罩在内。 单玉如变成了笼中之鸟,虽有振翅高飞之想,却闯不出那区区之地。 乍合倏分。 单玉如玉脸血色尽退,跄踉倒跌.到站稳时,娇躯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她身上全无伤痕,但谁都知她吃了大亏。 单玉如眼中射出汇集着惊惶、绝望和痛恨的神色.颤声道:“浪翻云!你好狠!” 浪翻云收剑回鞘,微微一笑道:“若说狠心,浪某自叹不如为了一己私,弄得天下生灵 涂炭,祸及无辜。像浪某与你无怨无仇,教主仍不肯放过,还以卑鄙手段害死浪某的妻 子,你说谁更狠心呢?”再冷哼一声道:“教主最好找条小河看看倒影。欣赏一下气功 被破后上天对你的惩罚。 ”掉头便去。 单玉如颓然坐倒地上,不断打着寒噤,本是乌黑的秀发已变得灰黯无光,脸与手上 的皮肤完全失去了动人的光泽,身体不住抖颤。 这时她连自杀的气力都失去了,脸上现出疯狂的惧色。 浪翻云转瞬消失在月照下昏暗的山野里。 地道又深又长,整个时辰后,先头都队才抵达另一边的出口。 严无惧钻了出去。推开掩压着入口的杂物,赫然发觉是个堆放货物的无人仓库,不 一会他回到入口处,向下面的叶素冬叹道:“真是精,老叶你猜这里是什么地方?”叶 素冬跳了出去,大奇道:“是那里呢?”倾耳一听,动容道:“外面是秦淮河吗?” 严无惧道:“是秦淮外河和长江口交界处的石头城水师船坞,外面还泊有几艘楼船 级的水师哩。”叶素冬大喜道:“这里的指挥方玉璧是我们西宁派的人。”严无惧道: “人心难测,谁知他有否投靠天命教,又或决意归附允,先把伤兵运出来,我们集中人 力,一举把船坞控制,然后扬帆入江,那就算允有百万雄师,亦莫奈我何! ”计议既定,立即进行。 到燕王棣、韩柏等钻出来后,均有重见天日的感觉。 弃素冬、严无惧、帅念祖,直破天等四将,领着数百精锐,潜出仓外行事。 只有范良极这贼王坐在一角,爱不释手地点算着顺手牵羊得来的宝贝,忽然招手唤 韩柏过去。 韩柏放开搂着虚夜月和庄青霜那两条小变腰的手,来到他旁边道:“什么事?”范 良极以眼角一瞟默立一角的陈令方道:“你那便宜二哥定是因去了官而不开心,替我劝 他看开点吧!”韩柏知他因曾欺骗陈令方而耿耿于怀,所以份外关心这结拜兄弟。 点头后来到陈令方旁道:“嘿:二哥!”陈令方长长叹了一口气。 韩柏鼓起勇气道:“异日燕王得了天下,二哥的官可当得更有威势,放心吧:我怎 也要向燕王给你封个好职位。”陈令方摇头道:“老哥我一点都不担心官运,像这么绝 无可绝的险境都可安然脱身,又不用走破鞋子般去逃难,把屁股往船上一放就行了。” 韩柏奇道:“那为何你仍是愁眉不展呢?”陈令方然道:“我只是舍不得小妮妮哩:她 对你二哥我是真情真意,没有了她,官当得再大都没有意思。”韩柏恍然而悟,记起燕 王棣当日在香神舫上赠他的异族美女。一时热血上涌,拍胸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二 哥既把朝霞送我,我韩柏赴汤蹈火,都要把小妮妮带来你身边。” 陈令方吓得扯着他的衣袖,骇然道:“现在京师遍地敌人,我们又要立刻逃命,你 怎也不可以溜回去。”韩柏失笑道:“你忘记了老子是福将吗?你看四弟我会否像短命 的人?”陈令方一想也是,仍不放心道:“但你千万要小心一点。”范良极这时走了过 来,听到原来是如此这般后,义不容辞道:“念在一场兄弟,本大哥就协助这小子为你 载美而回,嘿:让我先去找月儿霜儿疏通一下,若她们也要跟去就糟了。 ”迳自找两女去了。 韩柏又问明了陈令方小妮妮住处和有关细节后,燕王棣已和两女齐往他们走过来。 虚夜月泰然地拉着韩柏手臂道:“月儿虽舍不得和天君分开,但陈二哥的事要紧, 月儿绝不会阻搁。”庄青霜两眼一红,垂下头去,幽幽道:“成事后你们怎样与我们会 合呢?”燕王棣道:“这个没有问题,待会让本王告诉他们几个联络地点和人物,只要 接触到他们,就可以找到我们了。”伸手亲切地搂着韩柏和范良极两人肩头,走了开去 低声道:“千万小心,若你们任何一人稍有闪失,本王会感到抱憾终身。”两人受宠若 惊,至此总感到燕王棣确比朱元璋真诚一点。 燕王棣又道:“你们为了朋友的一个小妾,竟肯冒此大险,本王真的非常感动。” 范韩两人心中有鬼,唯唯诺诺逊谢了。 燕王低声说出了刚才所说的联络人,这才珍重惜别。